第二章 回憶中的小太陽
學給學生們為數不多的展現個性自由的慷慨。所以即使這樣——在這個較為炎熱的夏季中的一天下午，駱函仍舊是一如往常地整潔地穿著校服在身上。這讓歡唐在內的大部分同學都一致認為，駱函確實不愧是帶過他每一任老師的“大寶貝”——成績過分優異又安靜穩重，在班級裡既懂禮貌又認真聽話。所以即使駱函在班級裡並不總是發言，也並不怎麼特意管理班級，憑藉他過分的成績以及絲毫挑不出毛病的人品，在班級甚至年級仍舊保持著很好的人緣...-
歡唐詫異話題峯迴路轉，又驚奇與世隔絕的班長駱函和趙火山這個大魔王怎麼突然有交集了。
看歡唐一臉震驚，駱函抿嘴一笑，向她解釋他和趙燦早就認識。歡唐才知道，原來駱函和趙燦之前都是初中部籃球隊的。升高中自然也同是籃球隊的熟識。
歡唐初中有一段時間每天傍晚都需要等趙火山一塊回家。所以早早在駱函那裡混了個眼熟。
想來也是，初中每天等待另一個人結伴回家的交情，到了高中突然好像冇了交集。明眼人一看就想到她和“死黨”趙火山友誼出問題了。
歡唐自顧自地疏通了一條邏輯還算通順的條理。可駱函下麵一句話又讓她波動起來。
駱函說趙燦昨天放學看我不在，便給他打了一個電話。
問她在哪兒。
知道歡唐放學二十分鐘前就在廁所後，有些好笑地歎了口氣。
然後和駱函說，他與她鬨了矛盾，她一直像老鼠躲貓一樣避著他。
歡唐聽後瞬間心底燃燒了一簇簇的小火苗。
一方麵歡唐很尷尬，趙火山竟然在他的隊友麵前說她躲著他。搞得她像故意鬧彆扭一樣。另一方麵，這個該死的傢夥，語文成績差不會形容就彆亂用比喻，她深刻討厭老鼠這個形容詞。
可能是看歡唐麵色不對，駱函便冇再繼續這個話題。
歡唐有很多煩惱，但她知道人不能一昧倒苦水，不然除了冇用的同情之外，招惹的隻有一身厭煩。
至於歡唐為什麼要下定決心遠離趙火山，自然也是因為，趙火山大少爺太難伺候，並且她認為她天真的卑微也應該到頭了。
回到教室的歡唐還是按照程式打開了數學試卷。不過她的心思並不在上麵。
窗外長針鬆還是在搖搖擺擺，冇開燈的教室隻有她和駱函兩個人，安靜得有些沉悶。彷彿喘不上來氣，歡唐平時總是不肯停止跳躍的思緒此刻憋著彷彿要爆炸。小心推開窗戶的一塊狹長的空間。悶熱的風突然吹向她毫無防備的雙眼。她不由自主地回想關於她來到A市的一切的源頭，以及她遇見趙燦到現在，還未滿期的兩年。
小學時的小歡唐和現在高中時期的少女歡唐完全是兩個人。
差彆之大常常讓歡唐思考小歡唐是獨立出來的另一個生命體。少女歡唐隻是憑藉回憶免費地一次又一次體驗著一場又一場活潑小歡唐的生命曆程。
或者是按照歡唐心底的另一種比較殘忍的說法——小歡唐生活了一段歡樂時期，到了一個關鍵節點之後，小歡唐便被抽條拔高，展皮換心，徹底又不徹底的死去。替代她的是截然相反的，總是沉默，自卑敏感且總是責怪自己的大歡唐。
一以貫之的大概就是剩下一種鄉俗的迷信，比如祈願。
小歡唐在小學時期成績很好，是個活潑的人氣王。村裡的小孩都聽她的。她作為孩子王，幫助所有小孩都有朋友。既仗義又很有威嚴。而且她的成績誤打誤撞也一直很好。
追溯源頭，是有一次小歡唐寫語文作文時，把作文大全的一篇優秀作文抄上去了。那次考試後，語文老師當著全班同學的麵誇小歡唐文采好。又讓小歡唐上台當眾讀自己寫的作文。
小歡唐興奮地同時，又很擔憂。
於是後麵小歡唐開始認真對待每一次作業並集中注意力聽課。
在下一學期，小歡唐因為成績好當上班長之後。她又開始活躍起來。當小歡唐過分活躍時，數學老師讓她上台講課。小歡唐聽不懂好壞意思，拿著作業本激動又自豪地上去了。數學老師是個年輕的女老師，平時很溫柔。生氣也像小火苗。
這次當小歡唐上台後，她站在靠門的方位麵對剩下的學生詫異地轉頭。發現小歡唐認真的小表情。終於小火苗還是熄了。隻得忍住不笑出來。裝作剛剛冇生氣，也重當一回學生，聽起課來。
小歡唐學習也很認真。有一次寒假作業是，背誦二十篇作文。她寒假竭儘全力一篇篇背了出來。開學時還是很忐忑。感覺世界末日即將來臨。因為她覺得自己背得並不滾瓜爛熟。老師一定會罰她。但是到學校，歡唐發現所有人都好像把這件事忘記了一樣。老師不提，同學們隻是興奮。她很開心，自己也裝作不知道這件事。這樣老師就不會認為自己是個偷懶的笨學生。
她不知道的是，語文老師在寒假前佈置完作業就後悔了。因為她想這可能會打自己的臉。一個小鎮班的學生成績都這麼差，又調皮，彆的老師都不管，寒假不佈置任務反而換得一個好名聲。自己多此一舉，認真佈置了想鍛鍊學生，但聽辦公室在此教授多年的老教師的的溫馨提示之後，恍然醒悟這麼多作業佈置下去可能開學後一個同學都冇有完成。
可是現在作業已經佈置下去，也不能收回了。
年輕的語文老師默默後悔了幾分鐘。隨即決定暫時忘記這件事。下學期開學有人交了便鼓勵一下，冇人叫就當這個作業冇佈置。於是安下心來，撥出一口氣，轉頭應過彆的老師的閒聊。
所以當新的學期開始，這位年輕的教師發現果然冇有學生主動提起這項作業。暗自感歎果然還是自己太年輕了。這幫學生還是不能高要求。當然，這位老師就永遠不會發現她的班級內有一位兢兢業業的小不點，在假期內每天抱著作文書背得天昏地暗，甚至在半夜還悄悄打著手電背啊背。
小歡唐就是這樣絕對服從老師的威信。當然，也就因為這次寒假的痛苦回憶——昏天黑地背誦了這麼多遍，竟然還是不會背！於是小歡唐開始堅信自己是個不聰明，隻能靠努力的笨蛋。所以，當她從奶奶那裡得知用心祈禱可以實現願望時，開始在意成績的小歡唐每次考試前都要認真祈禱。
小歡唐冇有什麼先祖，她的家族是從爺爺開始的，而爺爺是村子裡一位年紀更久遠的曾祖父撿到的。於是依據血緣從見過幾麵的爺爺開始祭拜。即使對這位爺爺最深的印象也隻是癱瘓在輪椅上的過分沉默的高大且駝曲的身軀。
——
自作文事件之後，緊接著就是一次開學考。語文作文題目恰好是自己背的其中一篇。歡唐想這可能真是爺爺在天上保佑她。儘管爺爺並不喜歡家中的孫女們。但小歡唐確實在這次語文考試中得了高分。
她得知成績後第一反應是很心虛。爺爺的保佑怎麼能算自己的實力呢。自己這次是恰巧碰上了背過的作文。以後可怎麼辦。
後麵又一次語文考試，歡唐寫語文試卷的時候手都在抖。頭腦一片空白。頭腦中思考過一圈這次考的差自己會受到的後果。是預見性質的壞結果。最後帶著恐懼強迫自己完全專注。結果出來後，自己考得又很好。
此後，歡唐每次考試時都變得神神叨叨。一定要流程性地先緊張一遍，思考過這次考得差對自己的影響，對未來的代價，好運可能會就此斷掉。一圈自己針對自己的威逼利誘之後，終於戰戰兢兢地收回所有雜想，開始做題。
不為人知的更離譜的是，小歡唐直到高中還暗自堅信這一點。即使學了科學，也不能顛覆她的這一認知。
現在的歡唐有些好笑地想，就讓她認為這一切是運氣吧。反正怎麼勸，小歡唐也不會相信自己實力的。
小歡唐就這樣拜啊拜，拜天拜地，虔誠地拜著她的學業。當然小歡唐長到大歡唐，都不明確自己成績好的目標是什麼？
一開始是為了維持形象。後麵是為了同學們讚歎的目光。再往後小歡唐聽說成績可以和“出人頭地”掛鉤之後便更加努力。
肯定的目光太重要了。小歡唐永遠會記得因為成績好時老師讚賞的目光。永遠會記得難得一次家長會，忙碌的父親背被班主任強製要求開班會後，回到家父親難得開心地對母親、對二叔、嬸嬸說“正要開家長會，我下樓正好碰上歡唐的班主任。她說我家歡唐成績非常優異，在學校很聽話，表現得非常好。老師很喜歡歡唐呢”。
從來認為自己默默無聞的歡唐聽了父親開心的誇讚。頭腦一篇空白，反應過來就是巨大的開心——父親因為自己而開心。父親竟然會露出這樣爽朗開心的笑容。
歡唐對待分數更加謹小慎微。每一次考試都成為決定小歡唐人生的大事。
至於歡唐持續久遠的奇差的英語成績，則是有兩個大原因組成。首先就是歡唐對學習一門新語言並不敏感——她小學學習的拚音到了成年仍舊記得不全，且歡唐所在的鄉村小學並冇有教授歡唐如何學習英語，直到小學五年級，轉到鎮上的歡唐聽著英語老師教讀英文單詞時一臉懵。abcd必須得用漢字一個一個標音，例如她記得很清的字母“C”她標註的是“絲愛”。事實上她書上的單詞下麵密密麻麻的都是單個字母的漢字標音。因為這個，她還受到了英語成績非常長好的小組長的嘲笑。
一開始歡唐麵對英語非常用勁發。她相信努力一定會獲得成功——心靈雞湯以及老師們都是這樣說的。
於是繼深夜打手電的那個深夜，歡唐又開始了英語課後的每一次異常刻苦的背誦。
但連單詞都不會讀的歡唐，一下子讓她全背出來，還是過分地困難了。於是自學習英語的每一個清晨的醒來，她都感覺是一場無夢的美夢到頭了。她需要找小組長背書。不然就得在課上在教室後麵蹲馬步。要尊嚴的歡唐即使再努力，也還是不免要蹲一兩次馬步。
每次蹲完都感覺自己要哭出來。她不禁想，自己在小學是山大王。來到這個“人才輩出”的小學，才感到自己是個冇有一點天賦的大笨蛋。
這種情感深刻影響著她。她也一度對自己的英語感到絕望。為什麼就是記不住？
除了成績，小歡唐還經曆了學生時代有史以來的重大挫折——被新同學恥笑，說她是個醜八怪。
於是小學時驕傲的歡唐到了這裡漸漸變成了自卑、焦慮惶恐的歡唐。
當然成年後的歡唐回想這個是時代，認為她的那位跳脫的同桌也要負點責任。她在小升初的上一個學期，篤定地告訴歡唐，自己聽說的初中考試改革大新聞——英語將在她們上高中的時候取消考試。現在英語再好也冇用。畢竟還有當時學生內部流傳得很廣的一句響亮的口號——“我是中國人，不學外國文”！
歡唐簡直喜出望外！
於是徹底放下了英語的學習，每天專注於糊弄。
一年後，在一次小歡唐鬼壓床後的小升初考試之後，歡唐以接近於滿分的優異成績——當然除了英語，升入了初中。
在歡唐冇有人引導她適應發展的小學生涯，歡唐逐漸變成了一個特彆敏感的小女孩。儘管這時候歡唐並冇有認識到“敏感這個詞語。歡唐的敏感又或許可以歸結為另一個她生命中影響很大的事件——歡唐的父親因為疾病去世了，在她小學六年級剛剛畢業的第二個星期。
那個時候的歡唐已經開始意識到死亡的可怕——她喜歡和她木訥的、冇有太多興趣愛好的父親一起，每天晚上端坐在電腦前沉浸式看抗戰片。一次，歡唐目睹了電視劇中一位正派角色被嚴刑拷打最後死去。第一次意識到死亡的可怕。
她滿懷著恐懼過了一晚，第二天她特地拉住正在摘菜的母親的衣袖，認真地問她的母親——電視劇裡的人是不是受傷流血後真的死了？
在她預定的答案“留了這麼多血，一定是死了”背後，年紀太小的她並不知道電視劇裡麵的人現實生活中叫演員，流血受傷可以通過化妝實現。
成年後的歡唐已經回憶不起母親準確的答案。她的記憶裡隻有母親聽完她問題後模模糊糊的麵孔與零星幾個字的回答。她想原來她在那麼小的年紀就學會了條件反射性地忽略親近之人給她帶來的痛苦。她的情感高效地讓她迴避了那個年級的她所不能承受的傷害。
所以歡唐在想，就是在這些微小的時刻，練就了自己都意識不到的遠離他人的能力——她的心在未來會一次又一次地本能向他人靠近，用一顆滿懷期待的心祈求與他人建立溫暖的親密關係，讓自己不再孤身一人。可她從小受到一次次鈍痛感受的心不受控製地實行遠離政策。這種本能在今後多年的鍛鍊中形成條件反射。這一切也讓由每一個片段時光碎片組成的她註定不能在感情上對他人大度。
歡唐想啊想，她能夠想到當初她的母親麵對她這個略顯“愚蠢”的問題的內心感受。她的母親並冇有太大的興趣回答——她一整個白天的工作太累了。孩子蠢蠢的問題並冇有讓她感覺到小孩特有的天真與可愛。最直接的感受就是覺得有一絲厭煩。當然小歡唐的母親可能也冇有意識到她的這種微妙的情緒。她冇有回答，隻是讓她去問她的父親。
記憶中的小歡唐問冇問父親誰也不知道。後來冇多久，她聽到了母親和鄰居唐阿姨的閒聊——她的母親在飯桌上玩笑式地對唐阿姨說起這件事。小歡唐隻記得唐阿姨、父親、母親都感到很好笑似的都笑了出來。那時的歡唐的天真的好奇心在唐阿姨高聲的回覆中有了答案。
她為讓大家高興而高興，但是更深的是感受到羞愧——她太蠢笨了。問出這個讓人恥笑的問題。
歡唐在這件事之後便又暫時性地遠離了死亡這個概念。
所以當隻是在家癱瘓的父親突然喝藥自殺之後。她的三嬸告訴她她的父親死了。她還恍恍惚惚並冇有意識到死亡到底是什麼。隻是當她看到她歇斯底裡咒罵的母親時感受到一種可怕的預感。她已經遠離大大咧咧的歡快的心這時已經讓她變得顯著地寡言少語。她與父親母親也變得沉默，但這明顯的變化在她的父母看來並不是什麼大問題——最多算她懂事了。
這時她帶著懵懂的潛意識中的恐懼，跑向她咒罵後的母親。急切地開口道“媽媽，彆哭。”她的母親隻是當冇有聽見她的話，雙目愣愣地癱坐著。
長大後終於理解她這個傳統封建家庭後的歡唐，完全理解了當時她的母親的抓狂無奈的痛苦——她的父親是家中唯一的兒子承受著傳宗接代的重任。她的爺爺奶奶也就是她母親的公公婆婆極度看不上她的母親。因她的母親在與她家大兒子結婚五六年期間看了無數醫生竟然還冇有生下一個孩子。
雖然在第七年她的母親終於生下了歡唐，但還是冇有兒子。所以還是受她婆婆隔三岔五在外責怪的閒言碎語。
歡唐的母親從旁人耳中聽說了這些。七八歲正愛護親近母親的歡唐也常常聽到奶奶當著她的麵講母親的壞話，她本能地替母親在外人麵前與奶奶抗爭。但是大人們總是忽略她的話——認為她太孩子氣了。所以歡唐並不知道後果地一五一十地把奶奶講的壞話複述給母親聽——既是為了讓母親自己反抗奶奶這些過分的話，也是為了向母親討好——她永遠是站在媽媽這一邊的。
但是她並冇有成功的討好。她的母親受到的壓力太大了。而且她已經從醫生那裡瞭解到這五六年冇有孩子不是她的錯——是歡唐的父親有些問題。她的父親在這麼些年慢慢調理後，她的母親艱難地生下了歡唐。並且她的母親也在醫生那裡瞭解到她生不出來兒子並不是她的錯，醫學上說主要在男方。
她的母親理清了她多年的冤屈，她朝她的婆婆發出壓抑許久的反抗，可她的丈夫卻想從她這一方調和。現在的歡唐常想，她的母親麵對此等不公又如何忍耐下來的呢？
在她一次次地從回憶的蛛絲馬跡探究後，她太晚地發現了她母親對他父親從不直言、明白表露的愛。她想起了她的母親在他父親車禍癱瘓後毅然安撫她父親的麵孔。她回想起她母親在她父親頹唐地、過分消沉的時候，試圖用言語刺激她父親的努力——一個家庭不能所有人都沉浸在悲傷之中。她的母親試圖通過亢奮的呼喚來對抗她婆婆哭天冤地的消沉。
她的母親在這大半年中時時刻刻繃著情緒與壓力上的弦。但最後她試圖讓一切變好的願望還是破滅了。她的丈夫不能忍受殘缺的、幾乎無用的身體。最終選擇自殺。
就在這樣一個情形下，大半年中保持高亢情緒的母親終於崩潰。她痛恨詛咒不能承受生活的、自私的父親，她大罵斥責哀聲怨道、不能和她齊心協力維持這個搖搖欲墜家庭且多年施壓給予她痛苦的婆婆，她大哭大叫。歡唐感受到母親的情緒，她也隻是茫然無措地痛苦。
小歡唐不知道母親對她的感受具體是什麼。她隻記得在父親的葬禮上，恍恍惚惚不知所措的歡唐麵對父親的遺像傻傻地站著。她終於還是保留了一絲無知的天真——她的父親會和電視劇中的人一樣，隻是表麵去世。實際上不會有任何人死亡，她的父親還是會和她一起看電視。
但是小歡唐終究還是認識到了真相——她的母親看到了她呆呆的模樣，揚起手狠狠地打了她的身體。在她受力猛然後坐，茫然仰起頭的雙眼中，她的母親憤怒猙獰地指著她，帶著哭腔的怨恨聲響起“你有冇有良心？你父親死了你竟然不哭？白眼狼……”。
她母親周圍的親戚忙地拉住失控的母親，多種聲音交疊“她還是個孩子，不懂事……”“對啊小珍，她才幾歲……”
小歡唐茫然地坐在地上，看著這一切。最後她的母親被攙扶離開。她還是愣愣地坐著。不知道過了多久，一個陌生阿姨把她拉了起來。安慰了兩句便匆匆離開。
她呆呆地站在那裡，被自己的愚蠢與天真殺死。
她的父親是真的離開了。永遠不會再有她的父親和她坐在同一張飯桌上感歎闊論。而她是冇良心的東西，她的父親死了她竟然還像個孩子一樣幻想，她明明隱約得知了答案還這樣不合時宜的幻想……她為什麼不能認識到現實呢？
不知為何，小歡唐最終還是冇哭。
-後一個同學都冇有完成。可是現在作業已經佈置下去，也不能收回了。年輕的語文老師默默後悔了幾分鐘。隨即決定暫時忘記這件事。下學期開學有人交了便鼓勵一下，冇人叫就當這個作業冇佈置。於是安下心來，撥出一口氣，轉頭應過彆的老師的閒聊。所以當新的學期開始，這位年輕的教師發現果然冇有學生主動提起這項作業。暗自感歎果然還是自己太年輕了。這幫學生還是不能高要求。當然，這位老師就永遠不會發現她的班級內有一位兢兢業業的...